进入七月，杰夫新书事件暂时缓和，但局面还不明晰，我也不敢贸然行动。刚从北京回来的那一周，我基本上都是忙着搬东西，每天都很累。而这几天，学姐H却天天待在实验室，每天都在写论文。正好是一个晚上，我从卫生间回来，路过她那，看她这几天一直面露难色，便顺路和她聊聊。
那时候已经放暑假一周多，学校人本来不多，实验室大机房里就剩她一个人在了。她开始问我论文要怎么写，我大概给她说了我的思路和方法。然后她跟我说，杰夫让她写关于“金融工程逆向理论”的论文，具体是让她逆向使用GARCH模型，把她之前那篇溢出效应的论文改造一下，同时对比一下GARCH模型和逆向GARCH的结果。首先逆向GARCH模型就不存在，就算要逆用，在什么条件、意义下逆用都没有提到，就是模糊的提了要逆用，这就是神也写不出来。其次，杰夫也没有给她任何的参考文献，只是让她去自己想。她则是找不到任何这方面的文献，也不知道怎么改这个模型。
我听完她的叙述有点吃惊，没想到她还真的在写杰夫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。我试探的问她，写别的行吗？她说不行，这是杰夫给她的任务，让她开学交，同时这篇论文将会被发在期刊上，作为她的毕业条件之一。学姐H属于乖乖牌的女生，杰夫说什么她就怎么去干，从来没有质疑过杰夫。我继续问她你有没有感觉出来什么问题？她还说没有。我本可以糊弄一下她，让她慢慢回去想，可她马上要毕业了，发论文时间又紧，如果拖到开学，对她十分不利。因此，我直接告诉她，别写了，还是写你之前的那个方向。她问我为啥，我跟她讲了杰夫新书根本就不靠谱的情况。她听完以后，起初觉得很惊讶，后来慢慢才缓过神来，才反应到，我最后一天为什么会拒绝帮杰夫写书。她虽然相信新书是有问题的，但此后几天还是不敢相信杰夫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。她也承认，她写论文时杰夫的指导，她一听就能听出大量的漏洞，但因为他头衔太多，加上前几届学姐们对杰夫崇拜的五体投地，因此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错觉。我问她研究生们都没看出来？她说没有，尤其那阵学长Y还激动的不行，逢人就说他和老师要出书。后面，我又和她分析了杰夫的性格，还大概说了一些我对杰夫调查的内容。她的反应还是感觉难以置信，不过她至少放弃了杰夫给的这个方向。后面几天，她几乎都是主动找我聊，不过话题大概差不多，她似乎也慢慢接受了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。这几天的谈话，好像使她对杰夫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，之后她就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事，做自己论文去了。不过她也非是忘恩负义之人，后面她一直和我们讨论要怎么帮助杰夫知道自己观点的问题，并不像其他硕士生，很少将导师放在眼里。
学校正式放假以后，她就回去了，而我也开始复习英语了，开始那两三周很难熬。朋友都走光了，实验室也没什么人，经常只有我一个人。到了快七月底，事情有些转机了。我们学校和其他的几个学校签署了暑期培训协议，可以培训他们的学生，刚开始一直都是W经理和硕士W他们讲课，讲了不到一周，他们就觉得没什么东西可以继续讲了，不得已，又将让我出山，给他们讲课。我之前一直研究外汇，干货很多，这块又刚好是交易和学术的结合部，很对我胃口，也对实验室的胃口，我就决定讲外汇交易。每天讲讲课确实能让我感到快乐很多，比闷在实验室强。
第一波人是几个三本学校数学专业的同学，虽是金融方向，但他们老师从来不跟他们讲金融的东西，数学专业的课程也很少，达不到真正金融研究的入门水平。因此我感觉课上的很艰难，仅第一节课讲外汇的定义，还有市场的分层，基本的外汇制度等，就令我崩溃了，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，甚至我提问时，连最基础的问题都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半个字，气氛极度尴尬。后面引入离岸人民币市场交易的案例时，他们大多都开始心不在焉的玩手机了。我才讲了两次，便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。
这几天正是西安最热的几天，看到这情况，我干脆回家住几天好了。然而不巧的是，一个国外学生的访问团，此时刚刚抵达西安。不过她们被天气折磨的不轻，40多度的气温让她们中很多人病倒了。另外，她们其中的一位因为和朋友玩的太嗨了，宿醉，第二天在清华园行为举止极其不雅，也因此她们被下了宵禁令。一次看似愉快的中国行，开始变得异常糟糕。我决定7月24日晚上把她们两个人约出来玩玩，之前聊的挺好的，结果见了面，她们自己玩自己的，我有些生气，便再也不和她们联系了。
后面几节课我又硬撑着大概上了一下，就又换下一波人了。新一批的学生是从好几个三本学校过来的，都是金融专业，好歹基本的东西都知道，比第一批强不少。宏观交易的那个课件里面，数学涉及的不多，交易案例和简单的学术理论很多，难度不算大，但是他们态度也并不认真，权当听个乐子，作业也不认真做。他们毕竟是外校的学生，我也不好严厉的去管，只得由着他们来。最后，我将三个大章节讲完以后，课件便送给了Z老师作为他国际金融课程的参考。
七月就这样心不在焉的过去了，八月事情不多，但杰夫一反常态的不在群里面发消息，让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，他也不提新书的事情，到底后面要怎么做？谁也不知道。
杨昀昶
2019年10月19日
西安
